【凌李】比邻 11
11
<院长，你会后悔你不在家的。>
“我喜欢你。”
凌远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鼓膜上，李熏然被他抱在怀里，整个人绷紧紧，不知所措。
李熏然后悔自己今天出门穿太多，他想埋怨凌远的办公室怎么这么热，热得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发烫，热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凌远一直跟着他，一直到他上车。
李熏然拉着自己车的车门回头看两下凌远，不知道怎么才好。他想给凌远说声再见，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凌远的目光太直白，太温柔，太体贴。李熏然觉得那个十多年在好人坏人各种人堆里摸爬滚打可以没皮没脸的自己好像一去不复返，光阴一窜回到了上中学，他又变成了那个一被小点点小事一撩就脸红的李熏然。
更确切的说，是一个被老干部一撩就脸红心跳久久不能平静的李熏然。
最后小李警官还是没能好好告别，他拿着那双好看的手胡乱招呼表达一个再见，站着军姿，眼睛直盯着凌远脑袋上方那层空气后面的墙板。
幸好今天自己开车来，不然用脚趾头想凌远也会送他。
院长太闲了，太闲了。
李熏然把车开出医院停车场，在再也看不着凌远的拐角处单手捂住脸，他想把上翘的嘴角往下压，但到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偏偏是笑还不肯把手拿下来。
阳光透过玻璃，透过寒冷干燥的空气，无私的，慷慨的，给万事万物传递冬日里鲜少有的暖意。
李熏然窝在办公室有阳光的那块地方，把脸深深埋进领子。
他本来想睡觉，最近很累，可是他的脑子却很忙，容不得他好好把眼睛闭上。
因为他一闭上眼，眼前就是医院干净刻板的办公室，还有抱着自己的凌远。
“我喜欢你。”
李熏然把桌上的纸杯拿过捏在手里。
“你不用现在就回复我。我不着急，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纸杯里面没有多少水，李熏然没章法的把它折叠，再折叠，那点存水顺着缝隙流出来，沾湿手掌，沾湿衣袖，最后落在地板上，可是李熏然却没空在意。
“你可以好好想想，等你真正想好了，再来回复我。”
纸杯被折到没得可折。
“最近忙不忙？”
“那我给你一周的时间？”
李熏然机械的把叠成一小块的纸杯放回桌上，他又把脸往下埋了埋，脑子里又重放了一遍这句话，莫名其妙觉得心疼。
“我不想说如果你不接受也没关系的假话，我活了快四十年好不容易才遇到那个人，我一点也不想让他从我身边溜走。”
“所以熏然，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李熏然被充足的阳光烤得发热，他想拿手的温度降降脸上的，却发现手也暖和得不行。
脑袋里还是一遍遍无限循环关不上。
凌远怎么听起来这么委屈。
明明是在逼我，为什么你听起来这么委屈。
阳光爱上雪，用炽热柔和的光来表达自己的爱。
雪说，你得原谅我。
原谅我还没学会怎么生活在你的爱里。
简瑶和薄靳言的婚礼如期而至，李熏然再站在这种场景下，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祝福者。
李局长李夫人也跟儿子两道来了，李夫人拉着简瑶妈妈说话，激动的时候还要拿纸巾来擦擦眼泪。
两个月前的李熏然还想着要不要找理由不来，现在他不会了，他还提前去找过简瑶，给她提过婚礼服装的参考意见。
“我感觉你还是穿这个好看。”李熏然指着画册，笑得坦然。
他的手机里没有简瑶了，他把简瑶放进了电脑里的文件夹，放进了回忆里。
简瑶也永远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最好的朋友。永远不会变。
新郎新娘要站在门前接待宾客，李熏然意外觉得今天的薄靳言带着十分的人烟味。
简瑶不出意外的没接受李熏然的意见，她还是穿着他俩讨论前就定下来的那套婚纱，长发挽起来，有了成熟美。
“我还是觉得你的审美不太可靠。”简瑶笑着挖苦他，眼里闪着泪光。
李熏然笑着拍她的背:“你可别哭，妆花了那么丑。”
简瑶破涕为笑，用力把李熏然推走。
婚礼场面有点大，毕竟薄靳言身份在那。如果不是有意低调，恐怕整个酒店都要盘下来。
李熏然穿着西装，站在人群里很扎眼。
很多人看新郎新娘，也有很多人看李熏然。
交换完戒指宣完誓，下了台新娘也久久不能平静，人们看见和这对新人十分要好的李警官走上前去跟新娘拥抱，然后又绅士的安慰她不要再流眼泪。
“瑶瑶，谢谢你。”婚礼结束的时候李熏然跟他俩告别。
“为什么？”
“没什么，煽煽情还不行？”李熏然笑着慢慢走远。转过身郑重给简瑶摆手再见。
我真的得感谢你。
因为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不会喝醉，不会走错家门，不会遇到那个我也喜欢的人。
凌远坐在办公室里翻聊天记录，韦天舒打开门扭扭捏捏走了进来。
“你干嘛？”凌院长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外面有点下雪。”
“......”
“那个啥，林医生回来了。”
刚开始下雪的时候天一点都不冷。黑天，雪花，黄路灯。一抬头就是被灯光白雪映得发亮的天，李熏然裹着大衣走在路上，晃晃悠悠非要去踩那些积了一层的薄雪。
时间还早，街上还是挺热闹的。李熏然看见一对情侣走在他前面，都背着书包大学生打扮。男孩和女孩嘻嘻哈哈围着一条围巾，在雪天里抱成一团。
李熏然小的时候不太懂，长大了之后又上警校，毕业了又进了警局，都是没什么时间搞对象的地方，所以到现在，除去对简瑶的感情，李警官还没正经谈过任何恋爱。
也没跟人一块走过雪天，更没跟人围过一条围巾！
哼！
李警官想找块石子踢一踢，最后也没找着，只能对着路边的积雪来一脚。
李熏然继续往前走，大约已经能看得到小区楼房。
他不由自主想笑。
以前的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不过现在他大约可以和凌远围同一条围巾。
李警官为这个想法有些雀跃，他原地蹦了两下，开始在雪地里小心的跑。
阳光爱上雪，用炽热柔和的光来表达自己的爱。
雪说，你得原谅我。
原谅我还没学会怎么生活在你的爱里。
但我总会学会的。
因为我也爱你。
被冻得脸蛋红扑扑的小李警官站到了凌远家门前。
李熏然一边敲门，一边还得偷偷瞄自己家门口，拼命侧着身站在死角里以防万一。
李熏然再暖和的楼道里跺脚，他稍微有点兴奋。
他在心里默念开场白，一遍又一遍之后，他才失望的发现——凌远根本不在家。
李熏然有些气愤，想给凌远打个电话，掏出手机来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李熏然郁闷的往自己家门前走。
他从来都没给凌远打过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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