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李】比邻 08
08
<其实你有时候盐放多了，但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饭。>
李夫人自从回了老家，李局长和李熏然的一日三餐便进入了无人问津状态。李局长凑合了几天，直接去了老搭档家里搭伙，只剩下李熏然一个人整天与方便面和外卖为伍。
这天刚结束了一个小案子，下午都有点犯闲，李熏然坐在办公室里翻着手机，一心念着能不能也找个地蹭蹭饭，翻到微信联系人列表凌远那一栏停了下来。
凌远的微信说起来也就仅仅只是一个号而已——没有动态，没有互动，甚至连头像都没有。老干部对这些社交软件显然都不太感兴趣，都是有个号挂在那里并不怎么发挥作用。就这还是李熏然上回在他家蹭饭的时候自作主张拿凌远手机自己加上的自己。
上回去找凌远的时候他说他最近不是很忙，那是不是代表他每天都得正经下班然后自己做饭了？
李熏然打开聊天页面，思考该怎么委婉的说出自己想去蹭饭这个请求。
李熏然断断续续在一个小时里给凌远发出了自认为无比委婉的请求，当然不出所料的，凌院长也答应了。
一开始凌远就回了一个“好”字，李熏然很难猜测他的情绪，拿着手机心里还七上八下的。临近下班才看见凌远给自己发消息，立刻一秒也不耽误的回过去。
今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我不挑食。
我稍微晚点回去，你可以先去我家等着。
行。
诶你去干嘛？
去买菜
那我去吧，我一会就下班了。
你别去了。
你到楼下买瓶酱油吧。
哎。
李熏然满心欢喜的放下手机，收拾东西都哼着小曲。
下班之前谌毅凑了过来，自从李夫人回老家之后，他就和李熏然经常晚饭搭伙，反正两个人谁也不会做。今天他刚拿出手机来想跟他师父研究一下今晚的伙食安排，就被李熏然无情的打断。
“今儿不订外卖啦？”
“嗯。”
“那师父你今天去哪吃啊？”
“我找着长期饭票了。”李熏然笑着跟谌毅摆手以示再见，走了几步又连忙折回来。
“你知道哪个牌子的酱油最好吗？”
想给对方做饭的人给想吃他做的饭的人做饭吃，凌远和李熏然，算是正式晚饭搭伙。
偏偏这几天还都赶上两个人都正经下班，搭伙搭得顺利无比。李熏然回到家门口，也不回家了，直接拿钥匙进凌远家。凌远回家也不拿钥匙开门了，直接敲，让李熏然来给他开门。
最初的李熏然不提要求，满口答应着吃什么都行，于是凌远就只能每天都选不同的菜做，然后以它们最终的剩余量来判断李熏然对它们的喜爱程度。
如果说李熏然一开始还有点矜持，但当凌院长说过不用客气的时候小李警官就把那点仅有的矜持都就着米饭给吃掉了。
于是每天上班的不一定哪个时间，两个人必定会在微信上商议今天晚上吃点什么好：
今天吃茄子，西红柿和卷心菜？
好
......
院长院长，今天晚上能吃肉吗？
不能，你嘴角都上火了，今天吃清淡的。
真的不能吗？[哭泣]
不能。
明天能。
[感动][感动]
于是大多数时候对凌远厨艺赞不绝口的李熏然有时候也会对他提出一点“诚恳”的建议：
“能不能别在菜里放葱花啦。”
“你不是说你不挑食吗？”
月底冷得不行的天气里，凌院长每天按时买菜，小李警官每天按时回家，两个人都乐此不疲。
李熏然吃凌远做的饭越吃越习惯，凌远做饭也越来越习惯。
小李警官下班早的时候，也会听凌院长的吩咐买买油盐酱醋，气死他有时候也很想帮凌远做做饭，可凌远明令禁止他进厨房，只有刷个碗还勉强答应。于是小李警官就每天争取洗碗，一本正经念着决不能白吃不干。
蹭饭长达一周以后，他俩算是真的有了明确分工。凌远做饭李熏然不凑热闹，李熏然洗碗凌远不拦着。每天的晚饭时间都无比和谐。
这天李熏然吃完饭在厨房里刷碗，他知道医生都有洁癖，所以都刷得格外仔细。正好凌远也进来拿东西。两个人挤在厨房里，小李警官侧身满手泡沫拿胳膊蹭了蹭发痒的眼睛。
“咱俩现在好像一家的。”李熏然禾禾禾的笑。
凌远眼角笑出褶，也不反驳，只伸手揉他的头发：“赶紧洗吧你。”说着就走了出去。
凌远坐到外面餐桌上翻那些被李熏然带过来的杂志，之前的都被李熏然收了起来，说是太冷硬刻板，看着会消化不良。凌远一开始全然关注在杂志内容上，后来看李熏然的空里撇两眼杂志，再后来，他的眼里就没有杂志了。
凌远看着厨房里愉快的刷着碗的李熏然恍惚着出神。
真的很像家了。
他的家需要李熏然。
那么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追到小李警官？
到底是那天进入十二月的？昨天？前天？上个星期？李熏然和凌远都不太记得。只知道外面的天气越来越冷，吐出来的气都开始可见。
凌远和李熏然开始督促对方多穿衣服，其实他俩都还挺成熟的，不用提醒也知道自己穿上秋裤。
李熏然从上个星期三就被两起命案砸中了，一定是看他们实在是闲了太久，一来就来俩，而且还都特棘手。
于是小李警官的晚饭吃得就更狼吞虎咽了，吃完倒是还坚持要刷碗，刷碗就匆匆跟凌远告别再回局里。
每次开着车在下班高峰的马路上穿梭的时候，李熏然就无比感谢家和警署之间的距离。
不过还好凌远这几天还是能好好赶回来，只是凌院长自己也知道这种日子不会太长久了，他好几回凌晨被叫到医院去，而且气温又是一次骤降，医院里每天排队挂号的人又开始每日剧增。人多，票贩子就多，家属就多。每天滋生出来的大事小事都得需要他出面。
于是终于有一天，凌远被排了七点的手术。怎么算来算去，也够呛能回得去了。
凌远在办公室里想了半天，还是点开了微信
在？
在
我晚上可能回不去了。
[哭泣]我刚想给你说，我可能也回不去了。
那你去哪吃饭？
订外卖吧，如果一会有线索了，可能都没时间吃饭了。
老凌你别忘吃饭。
凌远放下手机，敲敲桌面想了一会：
警局离附院是不是特别近？
李熏然是第一次光顾附院的食堂，凌远带着他走在前面，后面追着一堆年轻姑娘的目光。附院里的姑娘们大多平时照顾的都是老弱病残，对于生活里的任何一点点乐趣都珍惜得不得了。更何况今天的乐趣明显翻倍。
凌远领着他坐在角落里，给他点了几个食堂里最说得过去的菜。李熏然饿了大半天倒也对口味没什么要求了，一口接一口不带停歇。
大约十分钟，李熏然就吃完了。凌远知道他太赶时间，没好意思再告诫他要细嚼慢咽。
“你们食堂饭也挺可以的，比我们食堂的好吃多了。”李熏然满足的擦擦嘴。
小李警官大概也是好几天没睡好觉了，眼底下青一片，头发都耷拉着没精神。凌远有些心疼，但也没有办法，因为他自己现在看起来也大概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俩大概都用光了空闲期，最起码到年底都不太会再有时间。
凌远不是没想过跟李熏然坦白，可是他又怕把他推远了。毕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喝得烂醉的小李警官很像是失恋。李熏然手机相册里，也还存着一张女孩照片。
他和漂亮女孩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凌远把筷子放下，再也吃不进去。
两个人莫名的沉默起来。
李熏然划拉划拉手机，又扒拉扒拉碗里剩下来的那几粒米，良久才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凌院长。”
“以后咱俩还能一块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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